周天勇:中国改革发展到现在,已到了必须要有一个总体改革方案的时候,这个总体方案应该包括改革的方向、路径、阶段以及配套等。今后的改革,将是一个综合的多方面推进的进程。
《21世纪》:所谓的改革顶层设计,其中的“顶层”是指什么?
王贵秀:我理解的顶层是指最高决策层,在中国现行体制下,只有政治局常委这个级别才算是顶层,也只有这个层级的改革方案设计才算得上“顶层设计”。国家发改委制定不了这个方案,它最多只能算是改革的中间环节,其他部委和省市则属于改革的执行环节。应该有一个超越各个部委之上的专设机构,但它同时又不是决策机构,研究和决策是要分开的。从一些发达国家的经验来看,智囊团就是提出方案,只对方案的合理性负责,至于政治上的问题并不是他们考虑的范畴。决策和提出方案应该是两拨人来做,不能混淆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中国现在还没有改革的顶层设计机构。
改革初期是有过改革设计机构的,比如80年代初设立的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,就是负责经济体制改革方案的制定。这个机构没有指挥权、决策权,主要工作就是调研,进而给决策层提供改革方案,但它比智囊机构职能要大,而且是在国务院各部委之上的。当时是体改委提改革方案,政治局常委拍板决策。后来,体改委被弱化为“体改办”,再后来被并入发改委,改革职能逐渐弱化。尤其是这几年,发改委权力越来越大,这对于中国改革的推进,负面作用要比正面大。
这两年所谓的改革方案,都是由中层的部委提出来的,并不是顶层的方案,所以现在改革的主体也是部委,就是自己改自己。如果没有类似体改办这样的机构,中央提出的顶层设计可能最后仅停留在文字上。
王长江:我个人观点,改革应是上下互动的一个过程。首先中央要给改革提供明确的理念思路,同时基层也要敢于放开手脚去探索。所谓的顶层设计,不仅是中央层面把改革的方案拿出来,而且还要强调一个系统论的概念,把改革视作是一个系统工程,着眼于把改革的整体性跟可操作性有机结合起来,进行统筹规划。现在中国的改革已经到一个关键性节点,必须要敢于触动权力配置背后的利益格局,对既得利益给出明确限制,否则改革很难推开。尤其要警惕一种现象,即一些部门打着改革的旗号,实际是在扩充本部门的权力,使得改革倾向于“部门化”、“碎片化”。
要不要恢复体改办?
《21世纪》:近期也不断有人建言决策层,从统筹改革整体进程、制定中立改革方案考虑,应尽快恢复体改办。你怎么看这种主张?
王贵秀:这几年在体制改革上的确存在倒退的情况,缺乏整体设计,大多是部门层面的改革。比如中组部、人事部牵头搞的干部人事制度改革,陆续出台了很多文件,可要查一下这些文件,大多写的都很明确,适用范围定在省部级以下,改革对象不包括国家的顶层机构。我认为必须要有一个独立的改革方案设计机构,不光自己做,还要联络发动民间的思想库力量,现在就缺这一块,恢复类似体改办的机构是个思路。
来源:台海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