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照旧,河已干涸
事实上,当赵飞虹和其他志愿者沿京城河流溯流而上,情况似乎更加糟糕。
“老人家,桑干河在哪儿?”
“这里就是桑干河。”
“那么水呢?”
“桑干河哪还有水,还不够牛喝的呢!”
在“乐水行”中,王建常常与赵飞虹和其他志愿者分享两年前的这一次对话,这是他在永定河上游桑干河的河道里与一位放牧老人的对话。“这还是丁玲笔下那条太阳照耀的桑干河吗?”王建心里一紧。
对于把北京水的前世今生摸得门清的王建,赵飞虹总是很佩服其学识之渊博,然而,越是佩服,越是唏嘘——水灵灵的北京已经作古。
就在永定河大兴榆伐段,常年无水的河道里甚至建了一个沙雕公园。其实,不惟永定河流域,“乐水行”所到之处,潮河、白河、妫水河、泃河等一条条绕京血脉的干河床频频闯入王建和赵飞虹等人的视野。
2002年,圆明园湖水干涸,时长达七个月之久。2007年,颐和园昆明湖冬春季节干涸,大小游船搁浅于泥土,本与岸齐的浮动码头深陷泥淖,初春的十七孔桥下,干涸的湖底竟成为风筝爱好者的放飞之所。
“三眼井、二眼井、七眼井、王府井,光叫井的胡同就有八十多条,三里河、二里沟,没有水哪来的河、沟?”王建说,“随便去想一个地名,会发现北京跟水的关系之近。”
历史并非一直如此。商周时期,北京平原河湖沼泽密布,先民只得沿太行东路古渡口通行。现在中关村西区的丹棱街,元代还是坐拥上百公顷水面的丹棱沜。即便1950年代,颐和园西侧、玉泉山一带还存有大量稻田,描写此地田园风光的诗歌,光乾隆皇帝就作了几百首。
仅仅半个多世纪,官方公布的数字显示,目前北京市人均水资源量已降至100立方米以下,这已不足世界人均水资源量的一成。而就在2008年,北京市水务局公布的数字还是人均不足300立方米。
为干渴的城市找水
和所有参加“乐水行”的志愿者一样,赵飞虹一直想为这个干渴的北京城找到解决之道,她甚至与王建合作一个“北京水环境与水资源”的课题研究。
2007年,当赵飞虹带着这一疑问请教中科院院士、水文地质学家陈梦熊时,她得到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答案——北京应该建设五座大型地下水库,把易流失的雨水、洪水储存起来,调节丰歉。
令她欣喜的是,这一提议正在被提上议事日程。在北京城,一场全民动员的节水大战正在上演。
“现在居委会给每家都发节水龙头,避免跑冒滴漏,如果不是节水厕所都不让你用了。”赵飞虹说。
水价亦发出了信号。现在北京的居民用水价格已经达到了4元多一立方,洗浴业等高耗水行业的水价已经达到了60元一立方,“这在全国可能都是没有的”。
“北京原来在1980年代批准的水井能封的就封了,2000年左右,一律不准打井。北京的矿泉水厂也基本都没了。”赵飞虹说。
在这个超级城市,节流之外,开源或更重要。目前,北京正如一个巨型章鱼般,把它饥渴的触角伸向河北、山西甚至更远的丹江口,再生水、岩溶水、海水淡化水乃至黄河水亦已列入政府的考量范围。
来源:人民网